非典型青梅竹马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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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以为最后圆佑会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的许淹微愣，
她知道很多人都这么想，但没想过林语珩也这样觉得。
"我也不是没那样想过。"
"不过我也以为我们会一直保持互有敌意的关系"
"我现在可是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朋友喔，你刚刚收在包里的那份喜帖是我发出去的第一份"
01
比起许淹认识林语珩，林语珩很早就认识许淹了。
初中最好的朋友和许淹同班，总和她说班上有个很像她的同学，总是梳得高高的马尾，凤眼，长脸，瘦高的身形。
她觉得她们确实很像，却有种不清不楚的迥异。
"但你们个性差得多了，上次我帮她捡考卷她只冷漠的点了点头，看都没看我"
这大概就是理由，林语珩想。
同样的，林语珩也很早就认识全圆佑了。
和许淹同个班，全圆佑长得好看，清冷外表，就算林语珩自己不去了解，她的初中好友也会把消息全部捎给她知道。
“不过也很奇怪，他们总一起走回家”
“全圆佑和许淹？”
“对啊，明明两个人在学校都不互动的”
林语珩后来又听说，全圆佑和许淹从小住得近，青梅竹马关系。
有关于青梅竹马的恋爱故事听过很多，从小缔结娃娃亲的，从未觉察的爱意在青春期逐渐茁壮的，大家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感到奇特，却也猜测着两个人暗有情愫。
直到后来全圆佑和林语珩班上长相明艳的班长谈了恋爱，
直到全圆佑一次一次忽视她女朋友对许淹的欺凌辱骂，
除了一些私底下的碎嘴，没人再在明面上讨论全圆佑和许淹的关系。
"虽然你们班长蛮过分的，不过许淹也是挺没眼力见了，到前阵子还天天和有对象的人一起走回家，被欺负也是活该”
"前阵子?"
"恩，最近她下课铃一响就把东西全部留在位置上，自己一溜烟不见身影，应该是被欺负怕了。"
不过最后，全圆佑提了分手，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班长对许淹没了曾经的戾气，也不曾埋怨过全圆佑。
林语珩出校门时看到并排走着的全圆佑和许淹，
她想这场争斗是许淹赌赢了，以青梅竹马的不败之姿，而班长什么的只是许淹用来点醒全圆佑的工具罢了。
02
后来全圆佑陆陆续续谈了几次恋爱，也继续天天和许淹走回家，不过再没人拿这些出来说嘴，分手也都和和气气的。
再后来邻近高考，学校打散了班级，
林语珩和坐在前座的全圆佑不小心对上了眼。
林语珩知道自己长得和许淹像，越察觉全圆佑对自己有意思越对他有所戒备。
直到考完高考那天，两人在考场相遇，全圆佑卸下内敛高冷的个性，眼神真诚，说话磕磕八八。
"对不起，这样的我才是最真实的"
林语珩又知道了更多全圆佑和许淹的故事。
两个人从小就认识，许淹又不太和其他人交际，于是全圆佑总是很放心的和许淹相处，包括和许淹吐槽那些只看脸就和他在一起的女生，也包括和许淹说自己还是和她们谈恋爱只是为了满足虚荣感。
他对许淹有无比的信赖和依赖。
全圆佑见林语珩不回覆，以为她对许淹介怀。
"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也不会一直找她了"
毕业前，林语珩还是答应了全圆佑，全圆佑对这段得来不易的关系小心翼翼，也确实，他和许淹就像陌生人一样，连毕业当天都没有合照，两人也离开家里去了不同的大学，可谓在人生路上分道扬镳。
某个聊到高中生活的晚上，林语珩注意到全圆佑有话总停在嘴边，她猜到了是关于许淹的话题。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高中时我们篮球队队长吗，他现在是我的室友"
"他对许淹有意思，想要我凑合一下，我就想，不如我们四个约个饭"
林语珩答应了。
许淹并没有想像中难相处，
原本林语珩以为她从小就和全圆佑认识，有可能会摆出一个多年好友的高姿态，又或者把自己当成全圆佑前几任女友一样不放在眼里，
但许淹就只是那样静静地待着，不太搭腔，好笑的话题也只是浅浅勾个嘴角。
某次大家都喝得有点多，动作大了点，全圆佑不小心把放在筷子挥到了地上，当林语珩发现到时候许淹已经请服务员帮忙换一双了。
尽管大家聊得火热，但许淹的注意力好像只集中在全圆佑身上，林语珩还是感受到了。
但那种感情太不温不火，太不值得一提了，像夏天午后水气凝滞却不下雨的闷湿感。
最后一次约饭，许淹是和篮球队队长牵着手来的。
既然目标达成，四人后来也不再一起吃饭了，于是林语珩再听到许淹消息时许淹已经分手了。前前后后才大概三个月，分手也分得难看，许淹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她男朋友和别人勾搭上的。林语珩并不意外，她早看出他接近许淹心思不纯，无非就是从高中就和全圆佑玩在一块，觉得自己总低全圆佑一头，就想用这种幼稚方式证明自己。
那许淹呢，许淹感觉不到吗，许淹又为什么答应她，林语珩想不透。
03
大学四年过得很快，从校园步入职场，林语珩和全圆佑最终还是因为身分的转变等等常见原因分开了。
再后来，她遇见了自己的下一任，有了稳定的工作，也开始有了结婚的打算。
林语珩也不记得那次为了什么踏进酒店，但她永远记得那个背影，卡其色的大衣，放下来的头发，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回头，是与自己相像的，挂着泪的凤眼。
许淹喝多后话比较多，也终于没有生人勿近的距离感，甚至在聊了几分钟后就略显放松了趴在吧台上。
虽然林语珩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放在心里多年的疑问还是压抑不住，
"但是啊，你难道不是喜欢全圆佑吗"
"说其实我也问自己很多次"
"但好像真的不是喜欢他"
在这之后许淹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个多小时，
林语珩才终于透过许淹的视角了解她与全圆佑二十多年的感情。
04
"明天不要再一起走回家了"
"至于吗"
"你明明知道你女朋友受不了我们这样"
"我以为妳不在乎的"
"我在乎我的书包整个被扔到生态池里"
隔天许淹一下课就马上离开了，但全圆佑跟了上去。
再隔天许淹坐在位置上等全圆佑先走，结果硬是耗到班上只剩他们。
"我后来索性一下课就自己躲起来，偶尔是图书馆，偶尔是器材室，"
"说没有诅咒过她们赶快分手是假的，器材室真的太闷太热了"
许淹这样说时笑得很丑。
大概高考前两个礼拜，许淹注意到全圆佑已经兴致不高了好多天，
"也没什么事，"
"最近追不到一个女生，她甚至有点疏远我，"
"平常我都不在乎这些的，但这次就是一直想到她就觉得心一直悬着"
"她甚至也不是什么真的长相很亮眼的女生"
"不太认真打理自己，总千篇一律把头发绑得高高的，眼睛也小小的，"
"...眼尾上扬倒是有点勾人"
"我甚至在想，该不会这才是真正恋爱的感觉啊"
"或许是吧"
或许是吧，喜欢上一个很像许淹，却不会是许淹的人。
"那我该怎么做才可以更靠近她一点呢"
许淹和全圆佑对视了很久
"...让她知道真正的全圆佑是怎么样的"
两个人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于是许淹把原本只属于她的全圆佑交出去了。
05
上了大学，许久没联络的全圆佑却突然约着许淹出去，明明许淹和林雨珩说不上话，更别提不曾也不须交际的篮球队队长，许淹甚至曾侥幸的认为这些勉勉强强的饭约是全圆佑对他们十多年交情的珍惜。
但那天，月亮很大很圆，暖暖的光照在铺得厚厚的落叶上，许淹收到了篮球队队长的告白。
原来这些饭局的主角从来不是她和全圆佑，甚至不是全圆佑和林雨珩，
而是全圆佑打算一手促成许淹和别人的感情。
许淹看着被握起的手笑得无奈，其实对方待她也不差，几次饭局下来甚至默默记起了自己对食物的喜好，也会在偶尔并排走时让出靠内的位子。
事实上，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比全圆佑待她好的。
出自比较心，出自委屈，甚至是被全圆佑曾经的恋爱观所影响。
许淹说不清楚，但她眼眶湿润，回握了对方的手。
那天雨下得真得很大，许淹甚至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光亮的城市都模糊不清。
比预期中晚了四十几分钟，一台黑色轿车终于停在许淹面前，虽然晚了点但至少这次有被记着，许淹不至于在深夜孤身淋雨回家。
打开车门那刻，许淹刚进去的半个身子却僵住了。
"快进来吧，雨太大了，会喷湿他的车子"
"我听他手机提示声一直响，他也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就看了一下他的手机"
"雨下那么大，大学聚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喝酒，喝了多少，时间又晚了，我就来了"
车在红灯前停下，
"说真的，你觉得他和你在一起的心思单纯吗"
许淹看着窗外，但她知道这句话全圆佑是看着她说的，想必是用着很犀利，很有攻击性的眼神。
是啊，他心思是不单纯，
那我呢，我的心思单纯吗
那你呢，全圆佑，促成我们在一起，你心思单纯吗，
"所以在你室友呼呼大睡忘记他和女朋友的约定时，你的选择不是把他叫醒，而是自己来找他女朋友吗"
许淹回头对上全圆佑错愕的眼神，
"不用担心我，他对我不差的"
"但也是没有你对你女朋友那么好"
"所以你还是更胜一筹"
很难笑的笑话，但许淹和全圆佑都笑了，在这莫名其妙的气氛里，
又转向窗边，挂上耳机，里面播着Morten Harket版本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许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承认她对全圆佑盛大，又荒谬的爱意，在这场暴雨里，
这场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凶猛的，模糊了视线的暴雨，
下了整个晚上，世界仍然会被明天的烈日晒得干燥，没人记得这场躲在深夜里的暴雨，
它不知不觉地来，也将无声无息地走，
剩下恼人的闷湿感。
06
至此，许淹和全圆佑少有交流，顶多偶尔彼此祝贺生日，节庆愉快。
林雨珩结婚那天，不幸运的天气并不晴朗，飘着雨，
全圆佑姗姗来迟，到时整个圆桌只剩下许淹旁边的位子，和以前一样，不同于其他高中同学得熙攘热闹，许淹静静的抿着酒，首先注意到了他。
彷佛早在等待着身边人入座。
"外面雨大吗"
大概是许淹感受到了全圆佑一身的潮气。
"恩，越下越大"
"原来，我出门时还没下下来"
"看来还要下好一阵"
两人聊起了最近的生活，直到被众人调侃成下一对佳偶，于是散会时众人也自然的留下这两个人，
无意疏远，全圆佑和许淹两个人并肩伞下，在雨里漫步。
"你笑什么"
全圆佑又闷闷的笑了一阵，
"说起来有点荒谬，但真的，这阵子有点害怕见到你"
"害怕见面的时候，我们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然的相处"
"就会意识到，啊，已经不再是那么要好的关系了"
"不过幸好，今天还是过得很开心"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事是亘久不变的啊，甚至在某一刻这样想了"
全圆佑有点害臊也有点紧张，虽然两人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但从没有这么真挚露骨的说一大段。
"我也是"
许淹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从大学以来就是"
"不见到你没事，一见面总是有很多难过的，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
"..."
"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曾经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吗"
好像这个问题埋藏在心里很久一样，全圆佑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
许淹这次没有回答
"谈了这么多场恋爱，很多时候我甚至想，是不是我和你那样才是可以相伴一生的关系"
"但总觉得这样太荒谬了"
"因为你没有尝试过爱我，全圆佑"
正好走到了许淹的车子，她笑着，只是点了一下头向全圆佑致意，就进到车里，发动车子。
一时之间，全圆佑甚至分不清这是不是句玩笑话，
她说得太快，但全圆佑听得很清楚。
就像雨中刮起的一阵乱风，直接把雨吹进伞里，让人无处躲藏。
07
全圆佑好像在追求许淹，
林雨珩又从她的多年好友嘴里听见这种八卦，
"你这样跟我说多少次了，快十年了，他们哪有过要在一起的迹象"
"这次不一样，听说全圆佑天天开车来等她下班呢"
林雨珩挑了挑眉，这种事确实少见。
"那许淹呢"
"上车是上了，但好像只让人把她载到地铁站去"
林雨珩不解的笑了，
"哪有人只让别人好人做一半的"
看着许淹走进地铁站的背影，全圆佑也是这样想的，
将近大半年，许淹总是这样，
恰当地接受，却同时恰当地婉拒了他的好意。
情人节鉴于他们不清不楚的关系，全圆佑不敢在这天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却在接她下班时看到许淹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说是公司亲近的后辈放在她桌上的。
全圆佑照常把许淹送到地铁站，却在许淹要下车时把车门锁住，
"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你抱着那么大一束花，坐地铁方便吗"
"我把你送回家吧"
车子又开到许淹家的小区门口，在许淹关起车门后，全圆佑又把车窗摇下来，
"你要把玫瑰带上去吗"
意思是，把花留下吧，
在接受我之前，可以不要先接受別人的好意嗎
"你也要上来吗"
意思是，如果你够勇敢的话，就不应该只介意我收了别人的玫瑰花。
全圆佑低头苦笑，摇头说不了，
许淹压住又即将升起来的车窗，
"为什么"
"我不敢确认我能像别人一样爱你，"
"我不敢确定我能不能称这些是爱，许淹"
全圆佑神情激动，双眼擒了泪水，
"我对你没有那些浪漫的想法，我甚至不能想像我们拥抱，亲吻"
"我不会执着的想占有你，如果其他选择让你更幸福，那我就会离开你，尽管预想到这会让我们渐行渐远而让我难受至极"
"我好需要你，我甚至偶尔觉得没有你我根本不能好好生活"
"但人本来就不会少了谁就活不下去"
"许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08
许淹想起林雨珩给她喜帖的那天，
"我其实没搞懂过我对全圆佑的感觉"
"就算很在乎很在乎他，就算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他还是无比想念他"
"好多在证明我爱他的事，也有好多证明我不爱他的事"
"当了那么久的朋友，好像就根本没有说爱的勇气了"
"你知道为什么他开车送你那天结束后，你们就都不接触了吗"
"因为你们都知道不能这样下去"
"他也是，许淹，他也感受到很多迷惘和恐惧"
"你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相爱着"
09
许淹直接打开了车门，她终于接住了暴露出迷惘和恐惧的全圆佑，
终于揽住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在他的耳边哽咽说着，
"你只是在用你自己的方式爱我，全圆佑"
"我也是，一直在用我的方式爱着你"
全圆佑也往许淹的肩膀靠近，甚至把头埋在她的锁骨处蹭了蹭。
"哪一个人 爱我
将我的手 紧握
抱紧我 吻我
喔 爱 别走"
他们相拥许久，
在熄了火的车厢，温暖，安全的闷湿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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